社论丨持久通胀或让美国金融体系面临系统性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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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美联储公布的会议纪要显示鹰派立场，在加上美国强劲的就业市场、超预期增长的零售销售和新屋开工等数据公布后，市场担心美联储有可能将高利率保持更久，甚至不能排除今年内还有加息的可能性，这引起了美国国债收益率的上涨。

十年期美国国债收益率收创2008年来新高，近日刷新了去年10月以来盘中高位，逼近2007年来高位。美国30年期国债收益率升至2011年以来最高水平。30年期固定利率抵押贷款平均利率为7.09%，创下自2002年4月以来的最高值。收益率的上升打击了股市和债市，让美国金融体系面临不稳定的风险。

随着联邦基金利率超过5.2%，以及因为通胀的持久性导致美联储货币政策走向不确定性，银行和其他投资者纷纷涌入美国货币市场资产，股票投资者也出现抛售换取现金的迹象。截至8月16日，美国货币市场基金的总资产达到5.57万亿美元，创历史最高纪录，一周前为5.53万亿美元。今年二季度，巴菲特的伯克希尔所持现金、现金等价物和短期美债总计1474亿美元，环比一季度增长13%，其中超过1200亿美元用于投资美国短期国债。

早前，穆迪下调了美国10家中小型银行信用评级，将6家更大型的银行评级列入潜在下调的观察名单，并将11家主流银行的前景展望从稳定改为负面。穆迪警告高利率下的存款流失风险、潜在衰退、银行盈利挤压和商业地产陷入困境都将令中小型银行的资产风险恶化。

由于美联储利率大幅上升以及缩表（此前一周内美联储资产缩水625亿美元），会导致美联储银行系统准备金持续减少和随之而来的存款减少，银行的资产负债管理风险将会恶化。尤其是美国长债收益率走高将给银行固定利率资产带来更大压力。穆迪认为，美国中小型银行受监管要求的资本比率未能反映资产负债表中的大量未实现损失。鉴于当前美国银行业的融资资金紧张迹象已经出现，若明年初美国经济温和衰退，届时银行业的信贷条件可能更为收紧，资产质量将恶化，增加资本金侵蚀的可能性，贷款损失也会上升。

美国的金融体系看上去仍然具有韧性，但是，真正的危险在于，美国在次贷危机后的十年里，经历了利率接近零、且经常低于通胀水平的宽松环境，让美国对廉价资金形成了依赖，以至于特朗普政府时期的退出政策被打断。更糟糕的是，新冠疫情暴发初期美联储推出了包含零利率在内的无限宽松政策，刺激了诸多投资机构利用廉价资金进行投资扩张，完全没有预料到两年多后联邦基金利率超过5%。

在此期间，美国企业和政府增加了大量债务。目前的就业、住房以及其他影响通胀的因素依然强劲，因而美国通胀将持续维持高位，高利率不会昙花一现，这意味着美国金融体系很可能将面临潜在的巨大冲击，尤其考虑到要削弱对长期廉价资金的依赖并不容易。

目前，令人担心的是美国股票和地产处于估值过高的阶段，如果金融市场出现动荡，存在价格崩盘的风险。美联储警告称，房价与租金的比率接近2000年代中期次贷泡沫破裂之前的水平。商业地产的危机早已显现，约有1.5万亿美元的商业房地产债务即将到期将使这一市场面临巨大变数。住宅市场在短暂低迷后重新恢复增长，6月新房销售量同比增长23.8%，价格也在上涨。尽管抵押贷款利率创下20年来新高，但开发商通过实施创新策略降低客户利率成本，提高市场的住房负担能力并吸引了大量购房者。

可以看出，美国顽固的通胀将导致利率更长久地维持高位，给长期以来已经对低利率形成依赖的金融体系造成冲击，而地产和股市的资产价格泡沫，对金融体系的不稳定性承受力很低，容易形成系统性的金融风险。美国可能需要小心翼翼地维持市场稳定与投资者信心，但这种平衡术很难持久，尤其是该国通胀短期内还看不到完全退去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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